被玩坏的数字人，技术到底哪家强？

前几天刷到一个视频，虚拟邓丽君身着华丽的裙子，站在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场景中，跟屏幕前的几个年轻人又说又唱。虚拟邓丽君的外形、声音、表情跟邓丽君一模一样，这也不算出奇，惊到我的是，她跟那几个小年轻真的互动起来了，好像活着的邓丽君在跟粉丝聊天，而且说话很带感情。不过虚拟邓丽君说话的方式实在不符合我心目中的邓丽君形象，听着有点别扭，就连现场那几个年轻人也表示尴尬和不习惯。

自去年下半年元宇宙火起来后，中国冒出来很多数字人，会捉妖的虚拟美妆达人柳夜熙、会作词唱歌的清华虚拟学生华智冰、阿里巴巴虚拟时尚博主AYAYI、获万科2021新人奖的数字员工崔筱盼等等，好象不搞个数字人，就显得落伍了。

数字人其实并非新鲜事物，早在十几年前就有了虚拟偶像。2007年日本就推出虚拟偶像初音未来，后来B站也推出虚拟歌姬洛天依。那时的虚拟偶像只是声音和二次元形象的合成，动作也比较简单和僵硬。如今的数字人不仅合成了声音和形象，还合成了动作、表情和情绪，而且可交互，的确是很大的进步。

但是，因为投入和技术的限制，中国的很多数字人都是结合真人视频换脸、换头生成的，并非纯粹意义上的数字人。而且这些数字人也没什么实质的用处，不过是个噱头。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把数字人玩坏了。

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数字人有多复杂？需要用到哪些技术？我觉得数字黄仁勋可以作为一个典范。去年4月的英伟达GTC大会上，英伟达创始人、CEO黄仁勋做了一个演讲，其中有14秒不是真人而是其数字化身，完全以假乱真的效果，在科技圈引起了轰动。

不久前的百度开发者大会上，英伟达揭密了数字黄仁勋的制作全过程，我认为这是目前业界最顶尖的数字人技术。

数字黄仁勋的制作分四步：

第一，3D建模。英伟达公司动用上百部照相机360°环绕拍摄黄仁勋，获得了几千张照片，然后构建了黄仁勋的3D数字模型。为保证效果逼真，还单独为黄仁勋穿着的皮衣进行了拍摄建模。

第二，Audio2Face，语音驱动表情，同步虚拟黄仁勋的语音演讲与面部表情。

第三，Audio2gesture，语音驱动动作。找一个演员模仿黄仁勋演讲，建立一个语音对应的姿态集，将这些动作序列与虚拟黄仁勋用人工智能算法连接，输入任意语音，生成对应的自然动作。

第四，Face VID2VID，对虚拟黄仁勋进行实时光线追踪、移动视角、调整光线等操作，让数字人有现实中的光影效果，最终完成黄仁勋的数字孪生模型。

可以说，数字黄仁勋的逼真水平目前国内暂时无人能敌。不久前的百度开发者大会上，李彦宏展示了他的数字分身在太空站活动的视频，但只是一个头像，且细腻程度不能跟数字黄仁勋相提并论。当然英伟达这么大动干戈地立一个数字人的标竿，也是为了推广它的技术Omnivers Avatars。

百度也有数字人技术曦灵，一个数字人创建和运营一站式平台。基于曦灵创建数字人分人物设定、角色创建、角色动作、引擎驱动几个步骤，背后的技术原理是使用AI技术及大量训练生成的知识图谱，去驱动数字人的表情、动作、语言理解力、以及应用场景下的交互。比如在角色创建上可以一句话生成，如果说你想创建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系统马上就给你生成一个帅哥形象。

曦灵还提供人设管理、业务编排与技能配置、内容与IP孵化等功能模块，比如银行创建一个数字理财经理，平台会配置一个理财经理必备的知识技能及对应业务场景的交互能力。也就是说，曦灵不光帮助你创建数字人，还帮你运营。

除了百度，腾讯、商汤及一些创业公司也做数字人技术。比如一家叫艾琳的创业公司，提供高效配置虚拟人知识技能的SAAS服务，以解决数字人知识面窄、功能少的问题。

整体来看，中国的数字人技术都侧重AI应用和运营，而数字人底层的核心技术还是掌握在美国公司手上。创建数字人需要强大的GPU图形处理技术，英伟达毫无疑问是GPU的王者，百度、腾讯都跟它合作。

创建数字人所用的3D建模、渲染技术，也当属英伟达、Unity最强。其实看数字人做得好不好，不是看它长得像不像真人，而是看它的交互感。我在一个论坛上看到Unity展示的几个数字人，无论真人形象、卡通形象，还是一个小水滴状的数字人脸，都是有表情的，动态的，看上去好像在跟你交流，而相比之下，国内做出的数字人仍然面无表情或者表情僵硬。

现在国内很多企业争相推数字人，有的是为了制造营销噱头，有些则盲目跟风。从理论上说，数字人的确有诸多好处，比如更忠诚、效率更高，能降本增效，没有明星塌房风险等。但毕竟数字人的应用还很初级，很多企业的业务都还没数字化，就更没必要造数字员工了。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是，数字人会带来哪些社会和法律问题？

近日，数字人“崔筱盼”获万科2021年度新人奖，理由是她在2021年2月正式入职万科集团财务部，负责催办预付应收逾期单据的工作，负责催办的核销率达到了91.44%。不知道崔筱盼是否万科2021惟一的获奖新人，万科的人类员工心头是什么滋味，但我相信一定会有员工担心自己未来被数字人取代。将来企业在哪些地方使用数字人？是否把它和人类员工放在一起考核？我认为这是未来使用数字人必须思考的问题，否则很容易引起失衡。

同样，数字明星究竟是人，还是产品？是否要交个人所得税？还是作为企业的一个产品，所得计入公司的营收？

类似虚拟邓丽君这样的数字人，是否侵犯死者的权利和尊严？如果应用到将死人复活，跟思念它的亲人见面，是否有违人伦？是否会被不法分子利用为一种新型的犯罪诈骗手段？这些都是未来可能存在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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